从“流量”到“留量” 杭州“天空之城”的城市

文／郑丽华 俞秀春 范嘉逸 陈艺

当一架架航班起降，一场场展会落幕，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如何让川流不息的人群，愿意为这片土地停留？

2024年9月，第三届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在杭州大会展中心新馆启幕。短短一年多，这里先后举办CP漫展、体外诊断盛会等超150场展览、会议、活动，多个展会规模超10万平方米，累计接待客流突破4000万人次，“流量经济”在此刻被具象化。

当然，杭州临空经济示范区的雄心不止于此。在长三角一体化的宏大叙事中，这片承载围垦精神的热土正进行一场静默而深刻的“化学反应”：探索如何将匆匆“流量”，转变为扎根于此、共创未来的“留量”，实现从“交通枢纽”到“活力之城”的质变？

杭州临空正在交出它的答卷，通过一场以“港、产、城、人”深度融合为核心的城市“进化”，探索一条超越传统开发区模式的创新路径。这里不仅集聚产业，更在精心营城；不仅是经济的增长极，更是未来生活的试验场。

（一）

交通重构：从“城市末端”到“活力中枢”的时空变革

产城融合，始于物理空间的根本性重构。临空的破题点，首先落在交通——打破“孤岛”状态，将自身从城市的边缘“末端”，重塑为辐射区域的“活力中枢”。

对外，构建“上天入地、通江达海”的大通道体系。以杭州萧山国际机场为核心，机场高铁与杭州火车南站连接线的规划建设，将实现空铁“零换乘”，使临空深度嵌入全国交通网络。杭州中环等快速路网的推进，则将其经济腹地从杭州一域，拓展至整个长三角。交通格局的跃升，从根本上改变了区域的区位能级。

对内，打通“无缝衔接、快进快出”的微观循环。创业路等内部道路的改造升级，如同疏通“毛细血管”，高效串联起机场、大会展中心与各核心产业板块。这种“园区道路—快速路—高速网”的体系化连接，产生了显著的“时空压缩”效应：企业物流“出门即上高速”，人才通勤“一刻钟抵达机场”。

这场交通变革的意义远超通行便利。它通过缩短时空与心理距离，为“流量”的停留与转化创造了首要条件。一张“外联内畅、快进快出”的交通网络，正成为临空“航空引流、会展聚流、产业蓄流”良性循环的坚实动脉。

（二）

人才生态：打造“类海外”环境，让创新人才“落地生根”

人流可随交通而来，人心却需温度与认同方能留下。临空深知，产城融合的核心是“人的融合”。为此，它瞄准国际人才与青年创新者，致力打造一个对标国际、宜居宜业的“类海外”生态。

居住空间，是营造归属感的第一站。毗邻杭州大会展中心的633套高品质人才公寓，不仅配备齐全、共享丰富的社群空间，更通过直达机场与地铁的暖心接驳专线，精准勾勒出“工作、生活、出行”的黄金三角。这里提供的不仅是一处住所，更是一种符合国际人才生活习惯与品质追求的社区氛围。

服务体系，是持续留住人的关键。临空围绕“引、育、留、用”全链条，构建了从国际化人才评价认定、专项创业基金支持，到专业孵化器培育、加速器助推的闭环生态。其核心在于，将“保姆式”的贴心服务与“合伙人式”的共同成长相结合，推动人才从“被引进的客人”转变为“城市发展的主人”。

前瞻配套，是消除后顾之忧的保障。国际化学校、医院、高端商业等设施的规划预留，旨在从根本上解决人才在子女教育、医疗健康等方面的顾虑，使其能真正安心扎根。

这种以人才需求为中心、软硬环境同步升级的生态构建，让临空超越了单纯提供工作的“产业区”角色，向能够承载高品质生活的“创新社区”演进。

（三）

功能互补：从“产业孤岛”到“发展共同体”的跃升

产城融合的终极目标，是建造一座功能完整、富有魅力的现代化新城。临空摒弃了“摊大饼”或“产城分离”的传统模式，以人的多元需求为核心，进行精密的城市功能“织补”与融合。

这里有激发创新灵感的活力空间。红山农业公园在都市中保留了一片亲近自然的绿洲；大会展中心农创院等平台，则依托会展资源集聚创意设计、数字媒体等企业，为年轻创客提供融合贸易、科技与文化的独特土壤。

这里有传承历史文脉的温度更新。备受关注的赭山老街改造，秉持“保留乡愁、激活新生”的理念，在保护历史风貌的同时引入现代业态，旨在保留一片承载集体记忆的温暖地标，避免新城的情感空心化。

这里有职住平衡的复合单元。围绕阳城板块、沿江新城等重点区域，高标准商务办公、研发机构、人才社区和公共服务设施同步建设、混合布局，推动形成若干个“15分钟生活圈”，实现工作与生活的便捷切换与有机平衡。

通过系统性的功能“织补”，临空正推动区域从单一的“交通枢纽”或“会展高地”，升级为“机场枢纽+会展门户+创新产业+宜居生活”四位一体的现代化城市生命共同体。

展望“十五五”，这座“天空之城”的营建将从“大写意”转入“工笔画”：如何让产业与城市功能的融合更富韧性？如何运用智慧技术让城市运行更高效、生活更便捷？如何在全球化变局中持续提升开放的能级与吸引力？

答案，写在临空每一天的“进化”里。杭州临空经济示范区的实践表明，真正的产城融合，不是产业与城市的简单拼接，而是一场以人为尺度、以创新为动力、以可持续发展为目标的系统性创造。它，正在为全国临空经济示范区的奋进，提供一个充满想象力的未来样本。

【对话方兴东】

与临空同成长

文／郑丽华 俞秀春 范嘉逸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常务副院长、杭州市萧山区临空智能媒体研究院院长方兴东肯定是“鸡毛换糖”的代言人。

出生在义乌，大学读的是西安交通大学的工科，博士却选择清华大学的传播学，方兴东在创业界驰骋了数十年，又回到象牙塔，在浙大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搞人文社科研究。按他的话说：“我就是一个非典型的人。”

最近，他又干成了一个“非典型合作”。浙大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与杭州临空经济示范区合作共建临空智能媒体研究院。一个搞传播的，一个搞临空经济的，非常奇妙地走在一起。方兴东的项目正式“安家”杭州临空经济示范区，聘请前华为昇腾CTO周斌正式担任研究院首席科学家。

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浙大人文社科与临空经济可以合作什么？方兴东解密道，从某种角度，人工智能即是传播，传播即是科技，“我们将从传播学的独特路径切入到人工智能领域，联合华为等头部企业，构建‘产学研政’协同生态。”

在方兴东看来，人工智能是新一轮传播革命的核心，从内容生成到传播方式均颠覆传统模式，浙大传媒需突破传统文科边界，向“工科思维+工程能力”的新型社科转型。接下来，“浙大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和杭州市萧山区临空智能媒体研究院将探索‘人文+科技+产业’深度融合的新范式，为全国高校文科转型提供参考，重塑临空‘AI驱动实体经济’的区域形象，助力杭州抢占全球传播科技制高点，培育世界级AI企业集群，推动中国数字文明走向国际化。”方兴东说。

谈及研究院的未来方向，浙江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陈刚说，研究院要锚定“国家所需”，打造战略级创新平台，聚焦智能媒体核心技术攻关，吸引全球顶尖专家，培养复合人才，打造“人才蓄水池”，并在发展上推动“研发—转化—孵化”闭环，在保障上争取政策支持与资源协同，打造校地合作标杆。

据悉，杭州市萧山区临空智能媒体研究院将以“高能级科创平台”为定位，以“科学研究、人才培养、成果转化”为核心，深度聚焦人工智能与传媒的交叉融合领域，强化与产业端联动，拓宽智能媒体技术应用场景。未来，研究院还将加速推进Global AI创新加速器，筛选全球优质AI项目，提供孵化支持；设立三创学堂，面向在校生开展创新创业教育，挖掘潜在人才；同时打造世界数字文明博物馆，结合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打造永不落幕的数字文化展示中心。

显然，浙大方面期待推动人工智能技术与媒体技术深度融合，杭州临空经济示范区则聚力以人工智能赋能实体经济。这次合作，是彼此的同频共振，更是彼此的“共创业”。